很久很久以前,在小山谷中立着一座简陋的小木房。烧炭工人和他的妻子、七岁的小儿子住在里面。烧炭工人从一清早到天黑都在森林里烧炭。等到炭积多了,就送到村庄里去卖。他就靠这个来过日子。他的妻子在家里纺线,小雅罗米尔(他们给自己的小儿子取了这样的名字)差不多整天都在那围绕着山谷的长满树木的山岗上放牧几只羊。烧炭工人的妻子不是雅罗米尔的亲妈妈,他很小的时候失去了母亲。据说烧炭工人是为了小雅罗米尔才娶第二个妻子的。但是这个妻子却是这可怜的孩子的真正的后母娘。雅罗米尔从来没有过好日子,哪怕是在冬天,父亲不能烧炭,必须待在家里的时候,也是这样。他不敢向父亲诉苦,因为后母打他的时候总是说:“你要是告诉你爸爸,明天我打得更厉害。”可怜的孩子只好一声不吭了。可即使是这样,他还是很难得有一天不挨打的。
所以,每当早晨,他把一块干面包塞进口袋,可以赶着羊去放牧时,他是最快活的。他把羊赶到浓密的草原以后,就让它们自由地吃草,自己在森林里游逛。他在那里,就像鸟儿在天上一般地自由自在。他不是和鸟儿比赛唱歌,就是用树枝条来削口哨,或是采集可口的杨梅,当做配着于面包吃的好小菜。但是他最爱的还是找花儿。为了采集野花,她并不困难地爬上悬崖的顶峰,或者从很陡的山坡滑到深谷中去。他把最美丽的花从地里挖出来,然后移植到他在森林旁边山岗脚下、自己开辟的那块尽是野花的花园里。他从小河里取水来浇花。那条小河像一条银带似地缠绕着绿色的山谷。他就在花儿那里消磨自己大半天的时间,并且从它们五彩缤纷的色彩中,找寻自己唯一的安慰。他和花儿聊天。向它们诉说自己的不平。和它们在一起,他就感到欣慰,似乎这些花都在向他点头,回答他似的。有钱的人常常花了许多的钱从国外买来名贵的花,培植在玻璃暖房里,花钱请人照看;白天黑夜不耐烦地等着花开。而最后往往是国内土院墙上的花比那些外国来的还要好看。而且他们又不能像雅罗米尔,当他的花有了新的蓓蕾时那样高兴。他在花园的四周,用灌木筑成一道密密的篱笆,在花园中间用草块砌成一块自己休息用的坐凳。傍晚时分,他吹起哨子,招呼自己的羊。羊儿就来到那块熟识的地方,站在篱笆旁。山羊用油嘴去亲篱笆,绵羊用亲切的目光张望着,但是没有一只羊敢闯进花园,走到自己牧人的面前去。一直等到他从花园里出来,羊儿才围着他,悄悄地跟着他回小木房去。
雅罗米尔也就是这样度过夏天的。等大地脱下了它那花束的服装,雅罗米尔就给自己的花儿唱起了挽歌,等他把最后一株埋好,再用树叶和针叶盖好它们的坟墓;接着,他的苦日子也就来到了。他必须在家里待着,帮助爸爸或是妈妈做些家务事。那时候,世界上还不兴什么时装,人们都自己纺线,织布,缝衣服。他们不能外出干活,这就是他们冬天的工作。所以雅罗米尔必须帮助妈妈缠线,甚至常常纺纱,或是帮助父系用硬反毛做鞋子。
晚上,工作做完了,他们就坐在火炉旁,年老的烧炭工给他们讲述各种各样的故事,或者讲他在城里干活时遇到过的事情。有一次他们正这样坐着,烧炭工对雅罗米尔说:“孩子,你就像森林里的树那样已经长大了。我们还没有想好你究竟应该成个什么样的人。你什么也不学,只知道在森林里领着三只羊跑来跑去,日子就这样混过去。这不行,妻子,我应该把他带到哪儿去,让他学会点手艺。”
“反正他的日子还长着哩!”烧炭工的妻子回答说。
“你这样看,可是我并不这样想。听我说,雅罗米尔,你想成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
“我最喜欢做花匠。”
“孩子,这不算什么,你连面包钱都挣不到,再想想别的吧!”
“我不想干别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父亲问。
“因为我不喜欢整天关起门,坐在屋子里干活,我最喜欢在窗子外面,在新鲜的空气里。”
“那你就作烧炭工吧!至少你能多挣些钱。那也是在新鲜空气里。”
“不,不,爸爸,您把美丽的树木砍来烧掉,我可是想栽培和繁殖它们。”
“你这个傻孩子,要是我们不烧树木,你用什么来取暖?”
“反正森林里有的是足够的老树桩和坏木头,您没有必要毁坏好树。要是我是国王,我一定不许任何人在我的森林里砍树,不许任何人在我的花园里随便摘花。”
“因为你是个傻瓜,那样你在生活中什么也不会得到的。”
每逢雅罗米尔的父亲问他想成什么样的人时,他们的谈话总是这样结束的。过了很久,他的父亲总想使他相信,世界上的事不得不这样,但是还是没有能改变他的主意,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:除了花匠,别的什么也不想干。最后,烧炭工不想反对了。但是他的妻子却总是说:“你和这孩子生什么气呢?你要想叫他做什么,他就该做什么!”
“我不愿意让他以后埋怨我。”好心肠的烧炭工总是这样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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