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丽兰几句话就把染店老板给骗走了。她先到香水铺中取出寄存在那里的衣物,又回到染坊来,对看门的小伙计说:
“你赶快去追你师傅去吧,那儿有肉吃呢!我替你看会儿店铺,一直到你们吃饱喝足回来。”
一听说有吃有喝,小伙计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,他在戴丽兰的怂恿下,不顾一切地撇下店铺,追他师傅去了。
小伙计一走,染店里就只有戴丽兰一个人了,她毫不迟疑地把染店里值钱的衣服布料席卷一空。她从店里探出头来往街上一看,刚好有个驴夫打门前经过,便拦住他,对他说:
“你认识我的儿子大师傅哈只穆罕默德吗?”
“怎么不认识呀?他人呢?”驴夫反问道。
戴丽兰又编造开了:“他破产了!这个倒霉蛋浑身是债,无法偿还。他以前每次因债务被关进班房,都是我想办法把他给救出来。这回我不忍心让他再受债务之累,我要尽快把染房中的衣服布料送还原主去。你这头驴我雇下了,这个金币是给你的脚钱。我走了以后,你要设法把所有的染缸。瓦瓮都给砸碎,这样法官派来检查的人就什么也得不到了。”
驴夫说:“没问题,大师傅一向对我不错,为了使他满意,这点事就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戴丽兰见驴夫也上当了,便把骗来的东西都驮在毛驴背上,上面用一块大布一盖,大摇大摆地离开染店,顺顺当当地回到家中。她的女儿戴乃白见她满载而归,便迎上前去说道:
“妈,您出门后,我一直为您担心呢!这回您骗回不少东西吧。”
戴丽兰自吹自擂地说:“这回,老娘略施小计,用四种骗术,轻而易举地骗过四个笨蛋,他们是总监夫人霍突妮。年轻商人赛义德。哈桑。染匠哈只穆罕默德和驴夫!我把从他们那儿骗来的金银首饰。金币。衣服。布料什么的,全用骗来的毛驴驮着,带回来了!”
戴乃白为她骗术的高明而感到欢欣鼓舞,同时也很担心骗局一旦被人戳穿,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。她说:
“妈,您用高明的手段骗了总监夫人。商人。染匠和驴夫,恐怕您今后就不好随便出门了,因为您拐走了他们的衣物,他们势必会设法报复您,您又怎能继续抛头露面呢?”
听了女儿的话,戴丽兰却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说:
“那些人并不认识我,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。只有那个驴夫,我得留意他,因为他认识我。”
再说那个染匠哈只穆罕默德用戴丽兰给他的钱,买了肉食,盛在钵中,让从后来赶上来的小伙计顶在头上,师徒俩兴高采烈地往家里奔,准备烹调出来好让大家一道享受一番。可是当他俩路过染店时,惊异地发现驴夫正在那里十分卖命地砸染缸,染店里面客户的衣服。布料也都不翼而飞了,整个染店变得空空荡荡。破烂不堪。哈只穆罕默德眼见这种情景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,刚才一切都是好好的,怎么刚离开一会儿就变得面目全非了!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,大声喝斥驴夫道:
“赶驴的,住手!你疯了,看你干的好事!”
驴夫正埋头苦干着,猛然听到门口有人喊他,他抬头一看是染匠回来了,便高兴地对他说:
“你回来了,太好了!感谢安拉保佑你平安无事了!我可是一直在为你担心啊。”
染匠奇怪地问:“你为我担心?你为我担什么心?”
驴夫说:“你已经破产了,债主向法院告你了,还不让人担心吗?”
染匠更奇怪了,又问:“是谁跟你这么说的?”
驴夫坚定地说:“这是你妈亲口对我说的,难道这还有错吗?她还让我砸破染缸。瓦瓮,这样一来,法官派来调查的人就什么也捞不到了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!我妈早死了!”染匠气急败坏地骂着驴夫,说道,“让这些为非作歹的坏人受到安拉的惩罚吧!”他越想越气,急得一个劲儿地捶胸顿足。嚎啕大哭不止,边哭边嚷道:“我这回算是上了大当了,我的全部家当都完了,客户的衣服。布料也没了,这下子可真的要吃官司了!”
听了染匠的哭诉,驴夫也醒过味儿来,用手打着自己的脸,叫道:
“这么说,我的毛驴也被骗走了!大师傅,你得让那个老太婆还我的毛驴!”
染匠一把揪住驴夫的衣领,怒目圆睁,冲他吼道:
“废话!你快去把那个老太婆给找回来!”
驴夫反身也抓住染匠的衣领,两人便厮打成一团。过路的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,有人问:
“你们吵什么呀?”
驴夫争着说:“让我来告诉你们吧!”
于是驴夫便将事情的根始原由。来龙去脉说给众人听。最后他说:
“我还以为大师傅会感激我呢,可是他不仅不领情,反而对我大打出手。我一定要让他赔我毛驴,因为是他用计欺骗我,我的毛驴才丢的。”
围观的人听了驴夫的解释,便争着说:“你这个染匠既然放心那个老婆子呆在染坊中,这就足以证明你是认识她的。”
染匠一口否认道:“我确实是不认识那个老婆子的,今天她才头一次带着女儿。儿子到我家中寄宿的。”
一个围观者说:“我认为染匠应该负责赔偿驴夫的损失。”
另一个围观者说:“为什么呢?”
那人说:“染匠让老太婆呆在染坊中,于是驴夫才相信了她,让她把毛驴牵走了。”
众人说:“是呀,大师傅,老太婆一家不是寄宿在你家里吗,你回家去把毛驴牵回来,不就行了吗?”
这时,一直坐在客厅中的年轻商人赛义德。哈桑,仍在耐心地等待着戴丽兰带着她的漂亮女儿来见他,可是一等不来,再等又不来,心里就有些急了。与此同时,呆在里面的霍突妮也心急如焚,焦急地等待着要见到长者,可是她等呀。等呀,就是等不来,甚至连老婆子的身影也未见到。等得时间长了,她再也等不下去了,索性不顾一切地从里面走了出来。两个赤身青年男女一见面,彼此都吃了一惊。可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,她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。赛义德。哈桑对她说:
“你好!你妈呢?她到哪儿去了?是她带我到这儿来,说是来和你相亲的。”
霍突妮奇怪地问:“我妈已经过世了。你是那个老婆子的儿子吗?是艾布。哈姆勒图的儿子和代理人吗?”
到这时,年轻商人赛义德。哈桑才恍然大悟,对她说:
“看来咱们都上当了!这个该死的老婆子并不是我妈,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大骗子,她用欺骗手法把我的衣物和一千个金币都给骗走了。”
霍突妮也明白了,知道自己也上当了,说道:“她把我也给骗了!她带我来,说是要拜望艾布。哈姆勒图长者,我轻信了她的妖言,被她扒了个精光!”
年轻商人赛义德。哈桑气急败坏地说:“不过,她和你是认识的,我只能要你赔我的衣物和金币了!”
霍突妮也不甘示弱,冲他嚷道:“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呢?她说你是她的儿子,你快去把你妈找回来,否则,你得赔我的首饰和衣服!”
赛义德。哈桑和霍突妮争吵得面红耳赤,互不相让,不可开交。这时染匠哈只穆罕默德带着驴夫冲进家门,见客厅里一对青年男女赤身在那里争吵,自己都感到难为情,他奇怪地问他俩:
“你们这是怎么回事?你们的母亲在哪儿?”
于是赛义德。哈桑和霍突妮先后把各自被骗经过,对众人详述一遍。染匠和驴夫听了,也只能万般无奈地哀叹自己也上了当。受了骗。
染匠气昏了头,倒在椅子上,不停地挥着手,嚷道:
“我们都上了那个老婆子的大当,你们都走吧,我要关门了。”
赛义德。哈桑和霍突妮也嚷嚷开了:“那可不行,我们穿戴得整整齐齐地进到你家门里来,现在你又让我们这样赤身裸体地走出你家门,我们从你家这么抛头露面。一丝不挂地走出去,难道你就有体面吗?”
染匠听了他们的话,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,便给赛义德。哈桑和霍突妮每人一套衣服,作为蔽体用。他好言劝走霍突妮,回头对赛义德。哈桑说:
“咱们去找那个老婆子去,将她捉拿见官问罪!”
说完,染匠带领商人和驴夫一齐到省政府去诉苦。告状。
省长亲自接待他们,问道:“你们有何冤情?”
于是他们便把各自上当。受骗的经过,原原本本地诉说一番。省长听完,对他们说:
“这个案子真有点难办,你们想想,你们只知道她是个老婆子,那大街上的老婆子多得很,总不能让我把她们都抓来吧?还是你们自己去找她,找到以后,把她带来,我会严刑拷问,让她从实招来的。”
染匠。商人和驴夫满怀希望地来到省府告状,不料省长却把案子推给他们自己去处理,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省府,四处去寻找老婆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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