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个国家,长大了还哭,是很羞耻(xiū chǐ)的事情。国王甚至为此颁(bān)布了一道法令:“过了十二岁,一律不准哭。”王子魄(pò)自十二岁那年起,再也没有哭过。
这一年,皇宫要迁徙(qiān xǐ)到国度的另外一个地方。路上,经过一个小城,就暂时居住下来。这里的小孩脸都比较长,而且很爱哭。一哭的时候,眼泪就顺着面颊(jiá)长长地流了下来。他们为什么要经常哭泣,魄很是不解。
老国王非常愤怒,“难道他们忘了国家的法令?”他觉得有必要再颁布一道法令:胆敢违(wéi)反者,应该给予相应的处罚。至于怎么处罚,老国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王子魄。
魄想先弄明白,他们到底为什么哭。魄询问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,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哭泣,而是眼睛里养了泪虫。魄相当惊讶。
他觉得有必要赶紧报告父王,“不是哭……是眼睛里养着两条泪虫……”“泪虫?”国王像魄刚听到时一样惊讶,也感到很好玩。
晚上,魄也梦到自己眼睛里爬出两条泪虫。早晨,枕头都是湿的。
“你怎么哭了呢?”母亲搂着魄问。“我没哭!”魄可不想被认为自己哭过。
“那到底怎么了?”“在梦里,我像这里的孩子那样,从眼睛里爬出了两条泪虫。”“泪虫?”母亲听了,止不住笑起来。
“这里的孩子说,眼睛里有两条泪虫。泪虫喜欢倒挂在眼睛上,而那种湿湿的,又有一点温热的感觉,一定好特别……”不知道为什么,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流泪的感觉。
这天去遛(liù)弯时,魄又遇到那个小孩。经过请求,他让小孩的泪虫暂住在自己的眼睛里。
到了中午,魄回到临时王宫,看见父王在喝酒。魄就觉得眼睛一热,一痒,两条泪虫迫不及待地倒挂了下来。“你怎么哭了?”国王很诧(chà)异地问。
魄的母亲哈哈大笑,“魄也在眼睛里养了两条泪虫。”
“胡闹!”国王板起面孔。“父王……”魄不知道怎样表达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他和父亲之间有了隔阂(hé),魄对父亲产生了畏惧。可是现在,他好想抱抱父王,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扑到父王的怀里。长长的泪虫濡(rú)湿了国王的袍服。
国王怔(zhèng)了一下,脑海里出现魄还是幼儿时的画面。那时,魄很爱哭。每次他一哭,国王的心都有种心爱之物要被打碎的疼痛感。现在,那种疼痛感又回来了。
“好孩子……”“我以为你不再喜欢我了。”魄说。“我以为你长大了,再也不需要父亲的拥抱了。”国王说。
那一天魄因为眼睛里住进了泪虫,找回了他和父亲之间的理解。
后来,几乎宫廷里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养了两条泪虫,他们的泪虫经常倒挂在脸上,看上去就像哭一样。可他们总爱解释说:“我这可不是哭,是眼睛里养着两条泪虫!”
从此以后,国王虽然没有取消“过了十二岁,一律不准哭”的法令,可是国王默许每个长大的孩子,眼睛里都可以养着泪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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