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小贝很兴奋,只午睡了一会儿,还不到一点钟就爬起来,催着妈妈去超市买东西。因为今天爸爸要回来。
小贝欢快地牵着妈妈的手直奔超市。妈妈的手很滑,而爸爸的手很粗糙,却很有力,因为他是警察。小贝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。妈妈说,爸爸调到外地工作了,每个月的一号才能回来一次。小贝一想到爸爸即将回来,脚步就走得特别快。
走进超市,小贝直奔货架,瓜子、松子、山核桃、巧克力豆……各种零食装了大半篮子。妈妈拎着篮子连声说“够了够了”,小贝却仍旧拿了一袋花生:“妈妈,这个爸爸最爱吃了。”儿子才四岁,但已经懂事了,知道体贴人。想到这儿,女人不禁眼圈有些发红。
娘儿俩刚刚回到家,门铃就响了。打开门,门外站着一个男人,小贝大叫了一声“爸爸”,就扑向了男人。男人喜笑颜开,飞快地把小贝抱进怀里,女人也舒展了紧锁的眉头,屋子里瞬间充满了跳动的阳光。
小贝撕开花花绿绿的包装,掰开壳,取出肉,塞进男人嘴里,男人的瘦腮鼓成了胖腮,一时说不出话。男人好客易腾出嘴,马上对着小贝的小脸蛋儿一阵狂亲。男人说:“小贝,爸爸带你出去玩,好吗?”小贝欢呼雀跃,一手拉着女人,一手拽着男人,一家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。
小贝觉得这个下午过得真快。荡秋千、坐过山车、划船,那么多项目,以至于他实在玩不动了,只能躺在男人的怀里撒娇。男人摸着小贝滑滑嫩嫩的脸,眉宇之间荡漾着陶醉的幸福。
回家路上,小贝抓着男人的手,贴着男人的腿,不离开半步。女人跟在旁边,嫉妒地笑着,笑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发酸。她的记忆中,小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。
到家了,玩累的小贝脱了衣服上了床,拉着男人讲故事。
男人说:“爸爸和叔叔是双胞胎。一次,奶奶给爸爸和叔叔洗澡,洗完了一个,又拉一个过来……”
“这个爸爸讲过了,换一个,换一个。”小贝抗议了。
男人就换了一个。
“叔叔上小学时很淘气,经常闯祸,每次被发现,叔叔就往家里跑,找个地方躲起来。人家来告状,挨奶奶揍的往往是爸爸。等揍痛了,爸爸就会‘哇哇’地哭,然后嘟囔着说:‘妈妈,打错了。’这时,奶奶就会扔下扫帚,一边揉爸爸的屁股一边说:‘大儿子,不怨妈,谁让你们哥儿俩长这么像呢?’”
男人不再讲了,小贝已甜甜地进入了梦乡。他把小贝的被角掖严了,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。
男人走出来,轻轻关上了门。正在擦桌子的女人抬起头来,温柔地递上一杯水,心疼地说:“一晚上还没喝一口水呢!”男人憨憨地笑着,瞥了一眼书架上的照片,低声问道:“抚恤金领了?”女人收敛了笑容,严肃地点点头。
男人顿了顿,眼睛盯着女人漂亮的脸:“我走了。”女人眸子流露出一丝悲伤,似乎还有几分不舍,但终究没有说出来,只是迎着男人的目光,深深地点点头。
男人下楼,女人跟在身后。到了楼门口,男人回身站定,女人也停了下来。
男人哽咽,只说:“回吧。”
女人的两行热泪流下脸颊,直落在脚下的水泥地上:“他叔,下月一号还能来吗?”
真情坐标:一对孪生兄弟小时候造成的闹剧只能成为一辈子的笑谈,而长大后,当其中一个已经去世了的时候,另一个却可以冒充他尽一些义务、给孩子一个童话般的世界。这个小男孩是不幸的,四岁就失去了英雄爸爸;同时,他也是幸运的,每个月都可以等来那个疼他爱他的“爸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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