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十三年(公元208年),东吴将领鲁肃听说荆州刘表去世,就对孙权建议说:“荆州与我们相邻,江山险固,沃野万里,百姓富足,如果能占据荆州,帝王的基业就奠定了。现在刘表刚死,他的两个儿子不和睦,军中将领也分为两派。刘备是天下的英雄人物,与曹操矛盾很深,寄居在刘表那里,刘表嫉妒他的才能而不能重用他。如果刘备与刘表的儿子同心合力,上下团结,我们就应当与他们和睦相处,结成友好的联盟。如果刘备与他们离心离德,我们就该另做打算,以建立大业。”
鲁肃请孙权派自己去向刘表的两个儿子吊丧,并慰劳他们军中的主要将领。鲁肃说:“我想劝说刘备,让他安抚刘表的部众,一心一意,共同抵抗曹操,刘备一定会高兴地接受。如果能达到目的,就可以平定天下。现在不迅速前往,恐怕就会让曹操占先。”孙权立即派鲁肃前往荆州。
鲁肃到达夏口,听说曹操大军已向荆州进军,便日夜兼程,等他到达南郡时,刘琮已经向曹操投降,刘备已经向南撤退。鲁肃便直接前去拜见刘备,在当阳的长坂与他相会。鲁肃传达了孙权的意图,与刘备商讨天下大事,对刘备表示诚恳的关心,并且询问刘备说:“刘豫州,如今您打算到什么地方去?”刘备说:“苍梧郡太守吴巨是我的老朋友,我打算去投奔他。”鲁肃说:“孙将军仁慈英明,敬重优待贤能之士,江南的英雄豪杰都归附了他,现在已占有六郡的土地,兵精粮多,足以成就一番事业。如今为您打算,最好是派遣心腹到江东去与孙权将军联络,可以共同创建大业。而您却想投奔吴巨,吴巨不过是个凡夫俗子,又在偏远的边郡,即将被别人吞并,怎么可以委身于他呢?”刘备听后非常高兴。鲁肃又对诸葛亮说:“我是诸葛子瑜的朋友。”于是诸葛亮与鲁肃也成为朋友。诸葛子瑜就是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,他躲避战乱来到江东,担任孙权的长史。刘备采纳鲁肃的建议,进驻鄂县的樊口。
曹操从江陵出发,准备沿着长江东下。诸葛亮对刘备说:“情势危急,我请求奉命去向孙将军求救。”于是他就和鲁肃一起去拜见孙权。诸葛亮在柴桑见到孙权,对孙权说:“天下大乱,将军在长江以东起兵,刘备在汉水以南召集部众,与曹操一起争夺天下。现在,曹操已经基本消灭北方的主要强敌,接着南下攻破荆州,威震四海。在曹操大军面前,英雄没有用武之地,所以刘备躲藏到这里,希望将军尽力来加以安排。如果将军能以江东迎战曹军,正合我的心意,是上天派你来助我!”孙权就势拔出佩刀,砍向面前的奏案,说:“将领官吏们,有谁胆敢再说应当向曹操投降的,就与这个奏案一样!”于是散会。
当天夜里,周瑜又去拜见孙权,说:“众人只看到曹操信中说有水、陆军八十万而各自惊恐,不再去分析其中的虚实,就建议向曹操投降,太不像话。现在咱们据实计算一下,曹操所率领的中原部队士兵不过十五六万人,而且长期征战,早就疲惫;新接收的刘表的部队,至多只有七八万人,仍然怀有疑心。以疲惫患病的士卒,驾驭心怀猜疑的部众,人数虽多,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。我只要有五万精兵,就能够制服敌军,望将军不要顾虑!”孙权拍着周瑜的背说:“周公瑾,你说到这个地步,十分合乎我的心意。张昭、秦松等人,各顾自己的妻子儿女,怀有私心,令我非常失望。只有你与鲁肃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,这是上天派你们两个人来辅佐我。五万精兵一时难以集结,已精选了三万人,战船、粮草及武器装备都已备齐,你和鲁肃、程普带领部队先行,我当继续调集人马,多运辎重、粮草,作为你的后援。如果你能战胜曹军,就当机立断;如果失利,就退到我这里来,我会和曹操决一胜负。”于是,孙权任命周瑜、程普为左、右督,率兵与刘备齐心协力迎战曹操,又委任鲁肃为赞军校尉,帮助筹划战略。
周瑜大军继续前进,与曹操在赤壁相遇。刘备驻军樊口,每天派巡逻的士兵在江边眺望等候孙权的军队。士兵看到周瑜的船队,就立即骑马回营报告刘备。刘备派人前去慰劳。周瑜对慰劳的人说:“我有军务在身,不能委派别人代替,如果刘备能屈驾前来会晤,实在是我所愿。”刘备就乘一只船去见周瑜,说:“现在抵抗曹操,实在是很英明的决策。不知有多少战士?”周瑜说:“三万人。”刘备说:“可惜太少了。”周瑜说:“这已经足够用了,将军请等着看我怎么打败曹军。”刘备想要招呼鲁肃等来一起谈话,周瑜说:“接受军令,不得随意委托人代替,如果您要见鲁肃,可以另去拜访他。”刘备十分惭愧,同时又十分高兴。
当时曹操的部队中已发生疾疫。两军第一次交战,曹军失利,退驻到长江北岸。周瑜等驻军在长江南岸, 周瑜部将黄盖说:“如今敌众我寡,难以长期对峙。曹军正把战船连在一起, 首尾相连, 可以用火攻,打败曹军。”于是,选取蒙冲战船十艘,装上干荻和枯柴,在里边浇上油,在外面裹上帷幕,上边插旌旗,预先准备好快艇,系在船尾。黄盖先派人给曹操送信,谎称打算投降。当时东南风很急,黄盖把十艘战船排在最前面,到江心时升起船帆,其余的船在后按照次序一起前进。
曹操军中的官兵都走出军营来站着观看,指着船说黄盖前来投降了。离曹军还有二里多远,那十艘船同时点火,火烈风猛,船像箭一样飞驶,把曹军战船全烧光了,火势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陆地上的营寨。一霎那,浓烟烈火,蔽日遮天,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。周瑜等率领轻装的精锐战士紧随在后,鼓声震天,勇猛向前,曹军大败。曹操率军从华容道步行撤退,地面泥泞,道路又不通,天又刮起大风。曹操命令所有老弱残兵背草铺在路上,骑兵才能够勉强通过。老弱残兵被人马践踏,陷在泥中,死了很多。刘备、周瑜水陆并进,追赶曹操直到南郡。这时,曹军又饿又病,死了一大半。曹操就留下征南将军曹仁、横野将军徐晃守卫江陵,折冲将军乐进镇守襄阳,自己率领军队返回北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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