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一向说话谨慎,并反复叮咛弟子要“敏于事而慎于言”、“讷于言而敏于行”——八成老人家在这方面吃过亏吧?任你小心谨慎,还是留下了话把儿,不知在何种语境下,讲了句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”,得罪了“半边天”,至今得不到原谅!
其实孔子对女人还是十分尊重的——说“十分”还不够,应该说“特别”!这从孔子与鲁哀公的一番对话可以窥知。
据《礼记·哀公问》说,鲁哀公问孔子:治人之道,什么最重要?孔子说:行政最重要,“政”就是“正”,君主行得正,百姓自然跟着走正路。哀公又问:那又如何行政呢?孔子伸出三个指头:“夫妇别、父子亲、君臣严。”(夫妇各尽职守、父子相亲相爱,君臣互相敬重)意思是,把这三种关系摆正了,其他便不在话下。——慢着,孔子居然把“夫妇”关系放到“父子”、“君臣”前头,有没有搞错?
夫妻 哀公请孔子说得更明白点。孔子答道:古代行政,把仁爱看得最重要;怎么施行仁爱呢?依礼而行最重要;依礼而行,又以表达敬意最重要;表达敬意的极致,就体现在国君的婚礼上!娶妻之时,国君要穿礼服、戴礼帽,亲自迎娶新娘,以示亲爱。不爱就不亲,不敬就不正,爱与敬,这就是行政的根本啊!
读书至此,您有何感想?之前您脑子里是不是塞满“封建礼教拿妇女不当人”的教条?看来全不是那么一回事。——不过有一点要提出,今人谈婚姻,看重男女两情相悦、情投意合,从前则更看重婚姻的家族意义和政治意义。如君主“大昏(婚)”,即在于“合二姓之好,以继先圣之后,以为天地、宗庙、社稷之主”;也正因如此,在儒家众多礼仪中,婚礼竟成了根本大礼!(“本于昏”)
婚礼 古代婚礼蕴含深刻,气氛自然也与今天大不相同——没有喜庆欢快的音乐(“昏礼不用乐”),也没有喧阗热烈的祝贺(“昏礼不贺”)。究其原因,婚姻代表着老一代衰谢、新一代接班(“人之序也”);在这悲欢交织的时刻,恭敬凝重的气氛,也许更适合。
婚礼的郑重,还体现在仪节的繁琐上。先是男方向女方提亲,女家应允后,男方派人捎去礼物,并求问小姐芳名,这叫“纳采”、“问名”。经过占卜,如果名字吉利,男方即遣媒人向女家表达求娶意愿,这叫“纳吉”。接着男方送去正式的聘礼(“纳征”),意味着婚姻关系正式确立。男家让媒人向女方求问婚期(“请期”),女方再三推辞、请男方决定;其实男方早就算好良辰吉日,所谓“请期”,只是虚让而已。
到了正日子,新郎带着一只雁前往女家迎亲,向岳父岳母行礼如仪,把新娘领出大门。新郎还亲自把登车时拽的皮绳(“绥”)递给新娘,很有点“雷帝佛斯特”(女士优先)的范儿。然后新郎亲自为新娘驾车,司仆役之职。不过车轱辘才转三圈,新郎便让车夫代驾,自己换车赶回家,在门口迎接未来的女主人。
新娘进门后,仍有许多礼节。最重要的是跟新郎“共牢而食,合卺(jǐn)而酳(yìn)”牢是放食物的容器,“共牢而食”象征着夫妇“同尊卑也”——这“同尊卑”的话,是白纸黑字写在儒家经典里的!至于卺,则是一剖为二的葫芦瓢,夫妻各持一瓢,以酒漱口(即“酳”),代表两人成了一家子。——后世称婚礼为“合卺”,即由此而来。
枣栗 还有两件事,也是古礼遗存:婚礼最早称“昏礼”,是因在黄昏举行的缘故,“婚”的女旁是后来加上去的。如今还有不少地方(如天津、上海等地)仍在黄昏时迎亲宴客。再有,虽说“昏礼不贺”,仍有宾客带些礼物来。不过再尊贵的宾客,所带礼物也不过是枣子、栗子、肉干等。——侯宝林说相声,谓枣、栗子暗喻“早立子”(早生贵子),是不是这样呢?人家《礼记》可没这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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